免收过路费的节日,被折叠的归途与仪式感

admin 9 2025-12-21 12:08:35

当“免收过路费”与“节日”这两个词被政策性地捆绑在一起,一个现代社会的独特景观便诞生了,我们似乎获得了一份慷慨的礼物——国家法定的重大节假日,小型客车得以在纵横交错的高速网络上自由穿行,无需为里程付费,这本是一项旨在降低民众出行成本、刺激消费的惠民之策,却在年复一年的实践中,悄然重塑着节日本身的面貌,甚至将那份古老而珍贵的“归途”与“仪式感”,折叠进了效率与拥堵的悖论之中。

在传统节日的语境里,“归途”从来不止是物理空间的位移,它是《诗经》里“昔我往矣,杨柳依依”的时空感怀,是杜甫“烽火连三月,家书抵万金”的情感重量,是春运绿皮火车里混杂着汗水与期盼的漫长等待,这段路程因其不易,而让终点的团聚显得格外甘甜;因其承载了时间与心力的投入,而归家本身成为一种庄严的行为艺术,当免过路费政策出台,归途的经济门槛被抹平,它瞬间被卷入现代性的洪流,转化为一场以家庭为单位的、对“免费资源”的集体竞逐,目的地未曾改变,但旅途的“质感”已天差地别,我们不再“经历”路途,而是“计算”路途——计算哪个时段出发能最大程度规避拥堵,计算省下的过路费与额外消耗的油费、时间成本之间的得失,归途,从一个富含情感与叙事的过程,被压缩成一个追求成本最优化的数学命题。

免收过路费的节日,被折叠的归途与仪式感

与之相伴的,是节日“仪式感”的普遍流失,传统节日的仪式,往往在于其“非常性”,中秋的拜月、清明的扫墓、除夕的守岁,皆是通过一系列有别于日常的、有时甚至略显繁琐的程式,在时间之流中构筑起神圣的节点,让参与其中的人获得身份的确认与文化共同体的归属,免过路费的节日,在降低出行成本的同时,也无意中将节日“日常化”了,当通往景区的道路与周末出游别无二致,当返乡之旅变成一场疲惫的公路战役,节日空间的特殊性便被消解,人们依然聚集,但聚集的焦点可能从祭祖的香火、围炉的夜话,转移到了景区的人头攒动、高速公路的堵车长龙,仪式所需的宁静、专注与敬畏之心,在喧嚣与焦躁中难以存续,我们似乎得到了更多的“相聚”,却可能失去了相聚应有的“心境”。

免收过路费的节日,被折叠的归途与仪式感

更值得深思的是,这项政策在无形中强化了一种“集中式”、“爆发式”的节日模式,它像一块巨大的磁石,将无数个体在极短的时间内吸引到有限的几条主干道和热门目的地,制造出令人窒息的拥堵,这何尝不是一种隐喻?它映射出现代社会在时间管理上的高度集约与同步化,我们的假期被统一框定,我们的“自由”出行被导向同几个高峰,免过路费的善意,在客观上制造了新的不自由——对时间自主权的剥夺,以及对差异化过节方式的抑制,那些选择错峰、选择小众路线、甚至选择“就地过节”的人,反而成了某种意义上的“非主流”。

绝非否定政策减轻民众负担的初衷,当我们将“免收过路费的节日”作为一个文化现象来审视,便能窥见现代性带来的深刻两难:我们以技术和政策的手段,扫除了物质层面的障碍,追求效率与平等,却往往在过程中稀释了那些无法被量化的、精神性的价值,归途的艰辛被取消,其蕴含的情感厚度也可能随之平坦;节日的门槛被降低,其内在的神圣性也可能一同沉降。

或许,在享受这份“免费”便利的同时,我们需要一份文化的自觉,真正的“归途”,或许始于我们主动为旅程注入意义,而非被动跟随车流,真正的“仪式感”,需要我们在一片喧嚣中,主动去创造一片宁静的时空,去重温那些古老的礼节与衷心的交谈,政策可以为我们铺平经济的道路,但心灵的归途与节日的重量,终究需要每一个行者自己一步步去丈量,去唤醒,否则,我们纵使省下了过路费,却可能在不经意间,典当掉了节日最珍贵的灵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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